芝加哥学派之谢派

作者:刘晓逸

谢作诗先生自称芝加哥学派。芝加哥学派的特点是:坚守价格理论的传统,重视约束条件,重视经济解释,反对黑板经济学。谢老师在《麻辣烫经济学:经济学通识二十一讲》中开篇就讲“从约束看世界”,足见其芝派底色。然而,学员们又都自称谢派,可见其中还另有玄机。

谢老师的经济学显著不同于主流的新古典经济学,这自然不在话下,而实际上,谢老师的经济学与传统芝加哥学派也有很大的不一样。

在新古典经济学看来,外部性会导致资源错配(市场失灵),需要政府对其征税(负外部性情况)或者提供补贴(正外部性情况)。芝加哥学派的科斯则指出,只要产权清晰,交易费用又不高,那么外部性问题会有市场解。

猜猜谢老师怎么看待外部性问题?他说:“女孩漂亮,让我养眼了,这是正外部性,应该鼓励她们美容?可是,她又让别的女孩花容失色,这是负外部性,那要不要限制她打扮呢?一方面,正外部性要求鼓励女孩子们打扮,另一方面,负外部性又要求限制她们打扮,那么到底应该鼓励,还是应该限制?”

我想,任何人读到谢老师的这个例子,立即就能明白主流经济学的荒谬。尽管科斯的工作极富洞见,一定程度上修正了新古典的结论,但也不过是在主流方向上的修修补补。

谢老师认为,两百年来人们在外部性问题上搞错了方向。他说:“身处社会之中,人们之间的联系是普遍的,每个人的行为甚至存在,都对他人造成影响。但人们不会无视这种相互影响,而会想各种办法鼓励好的相互影响、避免坏的相互影响,市场、道德、政府……都是人们解决外部性的手段,甚至听任外部性不管也是一种解决办法。因此,不是外部性导致市场失灵,恰恰相反,因为有了市场,才大大减少了本来广泛存在的外部性。”他还明确提出:“外部性不是问题,真正成为社会问题的,是公域里的外部性。”

这又涉及科斯反定理。即便科斯本人,也认为假如交易费用不为零,那么产权的初始配置就很重要。这被人称为科斯反定理。是啊,一块土地,张三用能创造5元的价值,李四用能创造10元的价值,怎么能说产权初始配置不重要呢?可是谢老师指出:既然假定交易费用不为零,那么就意味着不知道每个人能创造多少价值,因此,即便土地配置给了张三,只创造了5元的价值,那也是有效率的。他说:“产权初始配置不‘完美’没有关系,因为市场交易会对其作出改进。市场表面交换的是物,实际交换的是物背后的权利,每一次的市场交易,都是在改善产权配置。假如产权初始配置就是‘完美’的,那么还要市场干什么?怎么可能还有市场交易呢?”由此引申出的含义是:在权利清晰界定的私域,无论交易费用高还是低,都没有政府干预的空间,风能进,雨能进,国王不能进;只有在权利没有清晰界定的公域,才存在政府干预的机会。而按照谢老师的说法,即便公域,政府干预也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。

谢老师坚持,在私域必须坚持权利主义,但在公域,不得不进行功利计算。这既不同于主流(包括芝加哥学派)的简单的功利主义,也不同于奥地利学派的简单的权利主义。这使得谢作诗经济学在底层逻辑上有别于既有的学派。

在最基础的成本以及成本与价格的关系上,谢老师也不同于既往。谢老师认为:“成本依赖于选择,选择又依赖于约束。时间是最重要的约束。既然成本是机会成本,严格讲,当然都是预期成本。但是,产品已经生产出来后的此刻,和产品还没有生产出来的未来,时间是根本不同的。产品已经生产出来之后,其成本决定于并且等于价格。产品还没有生产出来,那只是计划,其成本是预期成本。预期成本影响价格。我们认为的成本影响价格,其实是预期成本影响价格。劳务已经发生就没有选择了,也就不再有成本了;劳务还没有发生,其成本是预期成本。生产成本应该是预期生产成本,影响价格。”

谢老师将理性假设(人人追求约束下的利益最大化)中的约束条件处理成主观所认识到的,而不是客观存在的约束条件,理性假设才真正兼容人类的一切行为。例如,昨天我买了股票,今天就大跌,下午我浇了草坪,晚上就是一场大雨,能说我不理性吗?不能,因为根据我昨天所掌握的信息,股票就是要涨,我不知道晚上要下雨。只有我明明知道股票要跌,偏偏还买,明明知道晚上要下雨,偏偏去浇花,这才是不理性。经济学因此真正完备、兼容起来。

谢老师说自己的作品会传世。传世作品的规格是:逻辑自洽,深入浅出,独树一帜。谢老师的经济学对主流经济学进行了大幅革新,基本满足这个规格,称为“谢派”当之无愧!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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